第三十二章 半块蛋糕
手拉手一起压马路，不是，是一起前往奶奶的家里。
他的左手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而李清然的右手也同样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分别是送给爷爷和奶奶的小礼物。当然，都是清清买来的。
她对爷爷奶奶也有不少的了解，知道他们的喜好，她给爷爷准备的是一套精致的鱼钩、假饵什么的，东西并不多，但据说很有用——卖家说的。
给奶奶准备的则是一组精致的书签，奶奶也有收藏书签的小爱好，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把珍藏的书签送给身边喜欢看书的朋友。
让他有些感慨的是，有一次问奶奶为什么收藏书签，而不是别的，比如说邮票、古董、钱币什么的，她说如果要收藏很有金钱价值的东西的话，在需要卖掉或是当掉它们的时候，就会让心里空落落的，因为珍藏一些东西，需要付出许多的心血还有精力。而若是珍藏那些没有很高的经济价值的小玩意，才能更放松，而将心思花在收藏这件事本身上。
她并不是说不舍得卖掉或者当掉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她主动让爷爷在困难时期卖掉了不少来自她老家的珍贵物品，她不愿意的是让那些付出的心血被他人随意地用庸俗的价值来衡量。
他俩手里提着的袋子都并不是原本的包装，而是取出来之后重新简单包裹了一下，一是因为送给爷爷奶奶带着精美包装的礼物不太好解释，因为那盒子看着就不便宜，让老妈知道了肯定要盘问他哪里来的钱，二是简单地自己包装一下就可以解释成是在超市里随便买的，这样的话爷爷奶奶才更可能安心收下。
“每次走在这条路上，我老是想到那首上学歌，虽然在这边上学的时候我都升入初中了。”
“哦？是那首‘早早早’吗？”
两人走得不紧不慢，是放松地散步的程度。
“是啊，因为早上要上早自习的话，需要起得很早，而在小学时候很少有起得那么早，才开始也有些不太适应。而且在这边也没太多认识的人，在学校里才开始也蛮孤单的。”
她轻轻地微笑着：“没事，阿生孤单的时候就跟我打电话~”
“不过在初中交到朋友之后就没那么孤单了。这一次我提前了解他们就可以更快地成为朋友了。”
头槌，撞击在苏许生的肩头。
“哈哈，当然会经常和老婆打电话啦！不过你要也转过来的话，就能天天见到你啦。”
她的小脑袋黏在他的肩膀上了，两只手依然握住，脑袋倚靠在他胳臂和肩膀，慢慢地走着。
“有点热……”
“嗯？”
“没什么，请继续！”
“我还没说热呢！”
她贴在他衣服上，感受到他肩头的温度透过衣袖传递到侧脸，虽然这样有点热，但能够闻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依然很不舍得离开。
“毕竟是八月底，幸好现在天上还有云层挡住太阳，家里好像还没准备遮阳伞，不然就可以带着出来了。”
“阿生，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说打遮阳伞没有男孩子的气概？”
他笑了一下，“哈哈，好像是，我记得有一次你跟着我学不打伞，结果我们俩都被晒伤了，然后又好几天不能出门，好像是在外面玩的时候？”
“是的，你说晒成黄铜色更有气质，我那时候虽然也有一些犹豫，但还是听了你说的。”
“嘿嘿，是我的错，不过最后我俩没有被晒成阳光的颜色，反而被晒红了呢，还挺疼的。”
“我帮你抹过药膏。”她的小脸微红，想起来了，那一次他只穿着短裤趴在椅子上让她帮忙抹药……她趁机大饱眼福，虽然晒太阳时候也穿的很少，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欣赏好像更有一些刺激感？宽阔的后背、肌肉、还有他的翘屁股……
“是啊，那次好像也就出去玩了几天，然后第一天就‘负伤’了不能出去，只能在室内打游戏，然后他们还都跑出去游泳、烧烤什么的，想想就感觉后悔呐。”
“要是抹防晒霜应该会好一些。”
他点点头，“那下次出去玩可一定要记得。”
“当然啦~对了，是走这边的吧？”
两人已经出了社区，朝着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道路两侧草木葱郁，时不时能看到在草丛中的一些小花，偶尔还会有小昆虫在青草间飞过，瓢虫、蝴蝶，他记得有时候还能看到蜻蜓，因为附近有片常绿的池塘，不过好像里面没有鱼。
走到奶奶家的时候，他们的脚步不由得稍稍加快了步调，在门口就能够看到坐在院子里椅子上的爷爷，他正拿着大蒲扇慢悠悠地晃着，手边一杯清茶还依稀散发着热气。
“爷爷！我奶奶呢？”
“阿生来了啊，还有小清清？快进来，你奶奶在屋里呢。”
他忙坐起来，走过来迎接。
“爷爷，这是我们给您的礼物~”
“哦？阿生你还会给爷爷送礼物啦？正巧，爷爷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想着你快开学了正好能用得上。”
他嘴角一抽，想到爷爷给他准备的是什么了，他去书店里仔细问过之后特意准备的《五三》，让他有些敬谢不敏。
“爷爷您先看看我们的礼物吧，我去找奶奶啦！”
他把袋子交到爷爷的手中，拉着清清走向屋内。清清回过头挥挥小手和爷爷告别。
“这小子，那让我看看你们倒是准备了什么……唔！”
正当爷爷盯着精致的鱼钩目不转睛的时候，苏许生与清清来到屋里看到了奶奶，她正端着一壶茶，想来是刚泡好的。
“阿生，清清，你们来啦。快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们倒茶喝。”
奶奶熟悉的声音还有动作让他心头一暖，“奶奶，我帮你……”
倒好了茶水，他递给清清一杯，两人坐下来嗅着茶香，心情似乎也在这一刻分外安宁。
“对了，奶奶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小礼物~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恐怕有好几天不能来这里见到奶奶，不过在放假还有空闲的时候，我们会常来的！”
“好，好，阿生来看奶奶，奶奶就很开心啦，另外，在学校里要好好读书，学习里要多学多问，但玩耍的时候也要放松精神。另外课外书有什么想看的也可常来奶奶这儿看。”
“好的，奶奶~我知道啦~”他认真地点头，奶奶对他的要求并不严厉，但他从不想让她失望。
“今天要不要来一起看书呢？”奶奶温和地笑着问道。
“当然！”“奶奶，我也要~”
“来，一起进来吧。”
奶奶引着他俩一齐进入书房，一进来就能闻到书籍的清香。
坐在书桌旁，她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是他们曾一起看过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她慢慢地翻开，翻到他们放着书签的那一页。
“之前看到这里的对吧？还继续从这里读吧？”奶奶温柔地问道。
“好呀！”清清点头道。
虽然对奶奶来说，上一次他俩一齐过来读书只不过是在几个星期之前，但对阿生还有清清而言，再从这里开始读，却好像跨过了时间之河，从翻腾的河水中翻找曾经的记忆却好像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了。
他和她这个时候读的这本书已经快要到尾声了，是到了汤姆还有他的小女朋友在山洞里一边躲避坏人一边求生的情节。
在女孩吃掉了自己的那一半的蛋糕之后，汤姆将自己的那一部分再次与她分享，尽管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感到饥饿与绝望。
两只手分别轻按着书页的两侧，翻页时候也是颇有默契，两人同时阅读间，似乎共同看到了那充满着危险、绝望还有挣扎振作求生的山洞历险……
——
“呐，清清？”
“嗯？”
“如果是我们俩的话，我也会分给你一半蛋糕哦，不过只有一半。”
“啊？”
“因为之后我还会把我有的再分给你一半，然后是一半的一半，一半的一半的一半……这样下去，我永远可以分给你我的一半。”
“这样的话，理论来说，我永远可以一直给你我有的东西哦。”
“噗，到原子的程度是不是还要搞个裂变啊？再说了，我哪儿有那么能吃！另外，我倒不像你一样分一半。”
“实际上可能手指上粘的都比剩下要分的多，嗯，那你会怎么样？”
“我会给你我的所有。”她平静地说着，如同陈述一个事实。
“那你就不担心自己饿吗？”
“嘿嘿，因为我知道，阿生你会——分给我一半、一半、一半、一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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